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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風雨欲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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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的沈青好一番捶足頓胸,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木官,他就知道,只要他家掌櫃的一開口,這到手的銀子就得不翼而飛!

再說那林公子哪裏能想到木官會說這話,呆楞半晌,才不解道:“掌櫃的這是何意?”

木官搖搖頭,淡淡道:“公子剛才定的是金絲楠木棺,那棺木所需工序本就繁瑣的很。怕是要幾日才能做成,而巧的是,我鋪子裏的師傅近幾日家中有事,不能上工,因此恐耽誤林夫人下葬的日子,所以公子不妨去其他棺材鋪子看看!”

“掌櫃的不必麻煩,我看內堂中的那副就好的很,著人送入我府中就是!”林公子道。

木官眉頭挑了挑,不顧一旁給她使眼色的沈青,嘆了口氣,索性說道:“公子走吧!棺木是人活一世,壽終就寢的地方,怎可胡亂湊合,公子還是到別的鋪子看看吧!”

林公子聽了這話,雖心中隱隱有些疑惑,但又覺得木官那句人活一世,壽終正寢的話有些道理。因此不在固執,轉身出了木記棺材鋪。他一出那木記棺材鋪,便聽得旁邊棺材鋪子的招呼聲。

“林公子,需要棺木嗎?到我這棺材鋪子裏瞧瞧吧!我這鋪子裏的棺木有松木的,柏木的,還有上好的金絲楠木棺,應有盡有!”

林公子聞言,倒沒多想,只隨著那棺材鋪子的掌櫃一同進了內堂。等他選好棺木,才後知後覺道:“掌櫃的如何知道,我在木記棺材鋪沒買到合適的棺木呢?”

王掌櫃笑了笑,回道:“林公子有所不知,那木記棺材鋪的掌櫃是我們這街上出了名的怪人!您沈浸在痛失夫人的悲痛中,可能沒註意,那鋪子大門左旁,貼了張白色的紙,那紙上寫的就是木記棺材鋪的三不賣。”

林公子聽到這裏,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,追問道:“三不賣?哪三不賣?”

“一不賣:將死未死之人;二不賣:無名無姓之人;三不賣:冤死枉死之人!”王掌櫃說到這,忍不住咂了咂嘴,搖頭道:“到底是個小丫頭,就會故弄玄虛,即是敞開門做生意,又哪來的不賣之說呢!”

林公子聽了王掌櫃的話,腳步虛晃一下,竟是轉身就走。

“林公子,您這是怎麽了?這棺材您還要不要?”

而此時的木記棺材鋪內。

沈青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,心裏一陣氣悶,跺著腳道:“掌櫃的,你這是做什麽?已經到手的銀子,就被你這麽三言兩語的給退了出去!”

木官眼皮都懶得擡一下,淡淡道:“明知故問,你自比我清楚。不要告訴我說,你沒看到跟在林公子身邊的那個女鬼”

沈青兩手一攤,不在乎道:“不就是個女鬼嗎?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。這麽多年,你見的還少嗎?”

木官心裏不知想到什麽,良久嘆了口氣,才道:“是啊,這世上的冤魂何其多,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!只是沈青,你即來了我這鋪子,就得守我這鋪子的規矩。”

沈青張了張嘴,本想反駁,只是觸及木官空洞的眼神,終是順聲應道:“我知道了,掌櫃的。”

“這天氣這般燥熱,怕是風雨欲來!既如此,你便收拾收拾,若是沒生意,下午便早些關門回去好了!”木官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空,怪不得人都說六月的天娃娃的臉,早上還艷陽高照,不過半日,便這般烏雲壓頂的!

“掌櫃的不幫著打掃打掃?”沈青委屈道,這麽多副棺木,他一個人收拾,很累的啊!

木官撇了他一眼,故意道:“你不是法力高強嗎,隨隨便便一個咒語,不就行了!何苦做出這般可憐樣,沒的讓我心煩。”

說罷,不等沈青開口,便擡腳就走!

“掌櫃的這是去哪裏?”

木官並未停下腳步,只揮了揮手,回道:“隨便走走”

沈青忙從櫃臺後面拿出備用的油紙傘,追上去道:“這眼瞅著就要下雨了,掌櫃的還是拿把油紙傘才好些!若是感了風寒,又不知受怎樣的罪呢!”

木官剛想說不用了,待看見迎面而來的那人,面色有些不太好看!只停下腳步,疑惑道:“林公子可還有事?”

沈青乍一見到去而覆返的林公子,也是吃了一驚。難不成這人看了一圈,還是覺得他們鋪子裏的棺木要好些!

‘撲通’!木官與沈青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林公子去而覆返,竟一句話未說,直接跪在地上。

“林公子這是為何?”木官側了側身子,臉上有些不悅!

林公子並未起身,只以額觸地,用力磕了一下,聲音嘶啞道:“求木掌櫃的大發慈悲,還婉清一個公道!”

沈青立於一旁,聽他忽然說這話,喝道:“林公子這是說的哪裏話,依你剛剛所言,林夫人乃是意外失足致死,何來的公道一說!再者說,就算林夫人的死真的另有隱情,那你也該去縣衙擊鼓鳴冤,求縣令大人一探究竟。眼下這般跪於我們掌櫃的面前,是何意思。”

那林公子聽了沈青說的話,神情越發悲痛,懇求道:“木掌櫃的,我求求你,婉清一生行善,我實在不忍看她含冤而死!”

“林公子請回吧,我愛莫能助!”

“木掌櫃的何必隱瞞呢,你這棺材鋪子有三不賣,可我家娘子即不是無名無姓之人,也不是將死未死之人,而木掌櫃的卻不願將這棺木賣給我,其原因就只能是那第三條不賣冤死枉死之人了!木掌櫃的即認為我家娘子是冤死枉死的,又何故不肯發發慈悲之心,還婉清一個公道呢!”林公子說到這,一陣啜泣,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,可這堂堂七尺男兒,為了情之一字,膝下沒了黃金,又輕易落了男兒淚,此情此景倒是讓聞者傷心!

木官嘆了口氣,看了眼林公子的左側,無奈道:“林公子怕是誤會了,我方才已然說過,不賣棺木與你,是因為鋪子裏的師傅家中有事,這時間有限,林夫人定當早日入土為安的好。沒得因為一具棺材,而耽誤林夫人下葬的日子!”

林公子擡起頭,雙眼疑惑的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子,不知為何,直覺告訴他,這女子定是知曉些什麽。“木掌櫃!你當真這般冷血無情嗎?”

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,沈默了許久的老天,下起了傾盆大雨,木官看了眼依舊跪在那裏的林公子,心中一陣煩悶,聲音徒然冷道:“我已說過無能為力!林公子,你何必還要苦苦糾纏!別說我一介凡夫俗子,確實不知!即便我真的知道,我與你非親非故,作何要為了你徒增麻煩呢!”

說罷,再不顧跪在地上的林公子!一把拿過沈青手中的油紙傘,繞開跪著的林公子,出了鋪子,不多會那撐著傘的女子便消失在雨幕中!

沈青待木官走的遠了,突然想起什麽,猛的拍一下腦袋,惱怒的跺了下腳,自言自語道:“這下公子又要怨我了!”

又見林公子還跪於地上,趕緊去拉他起來,嘴裏還道:“公子趕緊起來吧!如今下了這麽大的雨,估計貴府事多,您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!”

那林公子見木官已走,心中失落,加之悲痛欲絕,竟也不接沈青遞過來的油紙傘,只搖搖晃晃的出了棺材鋪子,朝林府方向而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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